Oliver專欄 / 《愛琳娜》與當世的脈搏一同悸動

2015/06/12|
by OLIVER
文/ Oliver

電影的開場,是一串落落長的旁白,心中不禁冒出不少問號,驚恐擔心會不會是一部對白帶劇情的電視劇電影,我的疑慮很快被電影中滿溢的生命力給掃去。開場主角工作經歷的蒙太奇,配上那說書語氣的旁白,令我激動不已,旁白大意是這樣說的,愛琳就像許多新鮮人一樣,一畢業就變成了魯蛇,一份工作換過一份工作,從炸雞排到女工、服務員等。說書人說的不再是遙遠的故事,是一則導演對於鬼島台灣的直觀預言,聽似輕快的語氣中,流露的是導演對這塊土地的愛與痛,這時影廳裡的我才驚覺,我可能正在看近年台灣電影最能與當世的脈搏一同悸動的電影,沒有疏離的觀察、沒有知識份子的高視角、沒有文青的小確幸,甚至可以很煽情的說,這部電影講的是台灣,真正的台灣。

雖然的劇本上可以吐槽的點很多,但每個角色的生命力都補足了一切的不足,電影裡的人,有跟你我一樣的困擾,有跟大家一樣的壓力,簡單來說導演構築了台灣魯蛇的群相,沒有過去所有台片對於魯蛇的刻板印象,而是真實的生活化。導演對家庭關係的刻畫也很大程度的表現這樣的情節,主角家族的相處模式,令人想起《洛可兄弟》、《教父》,那種又愛又吵的糾結,錯過愛情與機運的父親、暴躁的大哥、角色尷尬的警察二哥、努力憨厚卻無力回天的三哥、甚至是沒有名份的阿姨,都是如此鮮活的存在,他們對話中的生猛與尖酸,也就不這麼尖銳,而是一種愛。

林靖傑導演在這部電影中展現了前所未有的野心,他企圖用兩個小時的時間講完台灣的古往今來,從歷史的角度展露島國歷史的悲鳴與多變,因此加入了略嫌突兀的日本橋段,從爺輩的無緣的戀曲道出無法說出口的沉痛,但導演難以駕馭如此巨大的格局,終究顯得太生疏、生硬。日本橋段有一顆鏡頭令人印象深刻,日本奶奶與台灣爺爺在已經荒廢的工廠唱著歌,鏡頭緩緩上拉,主角愛琳站在破敗廢墟的樓頂。對我而言,這一刻已經說盡了台灣歷史的古往今來,歷史時光的累積推進,都已經用一棟廢墟說盡。廢墟是台灣,也是不堪回首的殖民歷史,站在廢墟頂的愛琳,則是台灣的現在,呼應了開頭的說書預言,一股時光就在這刻延展開來,那個從過去到現在,多變悲慘但依舊生生不息的島國歷史。

交代完了過去,開始建構現代,從父親廖添丁故事延伸出了愛琳化身俠女的情節,這無疑是導演最大膽的嘗試,雖然仍是一個相當粗糙的設定與操作,把前半段經營起的愛情戲分,強力轉向了社會批判,但卻非常容易引人共鳴。當鏡頭中出現了廠工抗議,那是極為巨大的膽識,這股直視社會本質的勇氣,醞釀起濃郁的情感,隨著抗議活動的白熱化,由女俠與音樂帶起超越階級與榮辱的執著,把魯蛇的精神昇華到了一個不同的境界,導演沒有給我們任何一個答案,這是很阿Q的精神勝利,但面對如此真實的世界,也已經足夠了。

其實要對這部電影的類型下一個定義是非常困難的,某方面他很寫實,另一方面他也很喜劇,甚至有許多魔幻的時刻。計程車司機與愛琳的戀曲,頗有美國都會愛情片的味道,河岸邊的計程車之夜,是本片最讓人難以忘懷的橋段之一,優異的配樂與演員驚人的化學變化,都讓這夜成為經典。

即使電影中的台灣,圍繞著某種沉重的氛圍,就如開頭說書人對新鮮人前途的陳述,但我猜想,導演對未來依舊抱持著天真與樂觀,就像最後一顆鏡頭,高雄街道上的車流,彰顯的是這塊土地的生命力,一種屬於現代、屬於年輕人的頑強生命力。

最後想起了楊德昌導演的一句話:「這些行為裡,永遠都存在著一個夢、一種嚮往、一種對另一個更美世界存在的信心。」最後最後,祝福你、我、他、新鮮人畢業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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