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uis專欄 / 《美國式犯罪》:埋在人皮下的罪惡

2015/05/12|
by LOUIS
文/ Louis

鬱悶。

這是看完這部電影的第一個感覺,隨著而來的是壓抑,憤怒,心寒,卻一直找不到一個抒發點給予憤怒的釋放,所以壓抑,一直很壓抑,壓抑得恨不得把戲幾乎每個角色都來上一拳,這部電影裡幾乎百分之九十八的角色都帶著罪惡,而他們卻一個個沒有得到應該有的懲罰。

這是發生在印第安納州一個真實謀殺案,1965年一位年僅16歲的女孩被殘忍虐待致死,身體上發現虐待痕跡包括用煙蒂燙傷,拳腳毆打瘀青,和肚子上被刻「I’m a prostitute and proud of it. 」的字樣,到底這個女孩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而被懲罰虐待至死亡?

沒有。

是的,她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她應該承受這些罪行的事情,是不是因為她的善良,她好欺負,她無辜弱小,就要被邪惡的群體攻擊,被魔鬼侵襲?她本是活在一個無憂無慮的家庭,坐在旋轉木馬上天真的享受著那單純又簡單的生活,卻因為伸出了友誼之手而把她一步步拉進深淵,再也無法見到曙光。

大多數人做錯事都把責任推得一乾二凈,在法院上被控告的每個人,手中帶著鮮血卻能夠理直氣壯的為自己辯護。
魔鬼媽媽說,「我有病,我有六個孩子要照顧,我未婚先孕,我必須找錢承擔整個家庭,我壓力大,我不愿意看到有人中傷我女兒,自從她進來後就帶來很多問題,我懲罰她是應該的,我有病,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所以我沒有錯。」

大女兒說,「我年紀輕輕就懷疑了,但她卻把這件事告訴別人,害我被人恥笑,中傷,謠言,她沒有為我保守秘密,我只想讓她得到一點教訓,我不知道媽媽會對她做那麼多事,所以我沒有錯。」

其他的弟弟妹妹們說,「我們不知道為什麼要那樣對她,是媽媽讓我們那麼做的,媽媽說對的就是對的,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虐待傷害她,我們只是小孩,我們只是聽媽媽的話,所以我們沒有錯。」

女孩的親妹妹說,「我不知道結果會是這樣,我也想救姐姐,但我很害怕,我害怕與姐姐一樣的遭遇,我害怕被懲罰,縱然我知道她們對姐姐做的事是可怕的,但我已經盡力為姐姐說好話了,我盡了我能做的事,我不敢告訴其他人包括父母親,我怕被她們發現,所以我沒有錯。」

住在隔壁的鄰居說,「我們時常聽到女孩的叫喊聲,但畢竟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而且不是我們的女兒,我們還是少管閒事,免得惹麻煩,我們甚至覺得麻煩去報警,麻煩去告訴其他人幫助,畢竟不關我們的事,所以我們沒有錯。」

跟著虐待嘲笑毆打她的同學朋友們說,「我們只是來看熱鬧,我們本來沒有想對她做什麼,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毆打她虐待她,但每個人都那麼做,如果我們不跟著做,我們似乎像個膽小鬼,似乎和周圍顯得格格不入,所以我們選擇加入群體,跟著大家做一樣的事情,那樣讓我們比較安心,我們只是跟著大眾做一樣的事,所以我們沒有錯。」

女孩的父母說,「我們為了巡迴表演,沒辦法才把女兒交給陌生人,我們不知道她是魔鬼,我們不知道她會虐待我們的女兒,所以我們沒有錯。」

我們都沒有錯,這就是為了自己能編的最大謊言。如果讓我來判決,以上的每個人都應該得到法律上最嚴重的判決,無一倖免。這社會已經接近病態,價值觀嚴重出現了問題,這件事件讓我想到戰爭時總是有無限的戰俘一字排開在廣闊的場地上,他們的人數是遠遠的超過行刑和駐守的士兵,但他們沒有任何一個人反抗,大家都說,你先反抗就先死,讓其他人先去反抗算了,有些人覺得,不反抗隨著他們的指令,他們應該不會殺我們吧。自私,害怕,膽小,無知,到頭來還是一個個的共赴黃泉,他們天真的以為這是最後一次施暴了,最後一次無限的循環而且變本加厲,到真正的最後一次是因為你已經沒有了靈魂。她本來有機會逃走,甚至是反抗,報警,但她還是選擇了回到那個家,其他人也一樣,大家都選擇了對自己比較有益的那一方,選擇折服,妥協,服從。我不斷的希望著這過程中有至少一個人能幫助她,至少一個也好,卻一個也沒有等到。

法國著名社會心理學家在《烏合之眾》這本書說到,
「個人一旦融入群體,他的個性便會被淹沒,群體的思想便會占據絕對的統治地位,而同時,群體的行為也會表現出排斥異議,極端化,情緒化及低智商化等特點,進而對社會產生破壞性的影響。」

人數越多的群體,就會開始想統治,當一個人得到權力,他就會開始對弱小無辜的人施展他的權力,已滿足自己的虛榮,地位象徵,虛無的尊敬膜拜服從,這些無形的權利模式,會導致人開始殘暴,喪心病狂,一切與他對立和意見不合的人都應該消失。這就是人類,人類為了自己自私狡辯的最大謊言。

你還相信人性本善嗎?人本來就是一張白紙,經過歲月與經歷演變成五彩繽紛的顏色,人本不應該是善或惡,但演變成善或惡是我們能夠選擇的,好與壞需要自己去消化與分別,人云亦云只會讓自己迷失,間接衍生出更多問題,這樣的連鎖效應是可怕與破壞性的。若要在這部電影裡發現唯一可善的地方,也許就是女孩坐在旋轉木馬上天真的模樣。

也許她會問上帝,這是我的宿命嗎,這是我應該得到的結果嗎?也許她是上帝轉換成的角色,用另外一種方式來提醒告訴我們,沉默害怕並不能解決問題,有時那一刻的善念與勇敢,說不定能挽救自己和很多很多人。自己的命運由自己掌控著,善與惡只是一個你我都能做的選擇。

若不能,我們和動物又有什麼分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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