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粥粥

一部電影吸引人氣的理由可以有很多，閃亮耀眼的卡司、獎項的加持、精彩的預告片…等等。《親愛媽咪》有著加拿大神童導演札維耶·多藍（Xavier Dolan）操刀，更有身為國際龍頭影展的坎城掛保證，但是這些都並非讓我走進電影院的原因。真正讓我著迷的其實是海報中央一行小字--「有時候愛也沒有辦法拯救一切」，短短一句話道出了許多生命中的無奈，脆弱而真實，怎能不讓人期待？

在電影《親愛媽咪》中多藍確實不枉天才導演的美名，將老掉牙的母子親情題材注入了十足的能量。不論是正字標記的流行配樂或是慢動作鏡頭都有十足且成熟的發揮，大玩銀幕比例的手法也不單只有噱頭，而是將情感的累積與釋放作了非常好的呈現，但我想這部電影最為人所稱道的還是對於親情的細膩觀察和剖析。

一個無法控制自己情緒不斷闖禍的兒子，一個沒有穩定工作四處打雜攪和的媽媽，當兩人碰上了壓抑著傷痛過去的失語症鄰居，怎麼看都是個不正常的組合，但是多藍卻用這三個人講出最平凡深刻的愛。電影的劇情很簡單，沒有需要絞盡腦汁思考的厲害轉折，只是透過一件件生活瑣事將情緒很縝密的編織起來。有時候幸福快樂，有時候卻又爆衝失控，和我們每一個平凡人一樣，只是努力為著所愛的人生活、勇敢著。

電影當中的毎一個情緒都極為飽滿，甚至可以用爆裂來形容。或狂喜或憤怒，當中的每一個笑、每一次喘息都用盡了全力，甚至有幾度你都擔心演員會不會中風…。這並不是一味的灑狗血，而是試圖喚醒每個人過往的經歷，或許我們在表達情緒時不是如電影般的外放，但是好意買禮物卻被誤會甚至被責罵的難過失落誰沒有過？看到愛的人為自己忍氣吞聲求助於人的憤怒和自責我們也都明白。高張力的表演將生命抽絲剝繭，強化並讓我們找出這些被遺忘的點滴。

Steve是一個複雜也單純的小孩，他的暴力行為和失控脫序始終與麻煩綁在一起，同時他也直率自然得讓人疼惜。或許在他心中的愛並沒有我們想像的複雜，他用盡全力的保護、用盡全力的去讓她開心、用盡全力的把生命中的美好與她分享，從不在意代價後果…但生活是要考量現實的，這樣濃烈的愛一不小心也會糾結變調。有愛才會在乎，也因為在乎才會懊悔，而懊悔的理由不正是因為你傷害了最不想傷害的人嗎？

有時候愛也沒有辦法拯救一個人，而放手也不一定代表捨得。陪我一起去看電影的友人曾問我—你覺得壓倒她媽媽做出決定的最後一根稻草是什麼?而我認為上面這句話就是解答。不論兩人之間發生了多少困難、鬧出多少讓人無力收拾的麻煩、甚至在面對兒子的暴力威脅到自身安全的時候Die都沒有放棄過，但是Steve那次道歉似的割腕卻讓Die退卻了。她明白即便她有再多的愛、再多的關懷、再多的包容她也不能保護孩子免於傷害，只能忍痛放手做出曾以為永遠不會做出的決定，而那個看似平凡卻美好的未來終究是如夢似幻的遺憾。

日子依然過著，一切看似歸於平靜。Steve的那通電話聽得讓人鼻酸、而Die的強言歡笑也在Kyle一句無心的不會放棄家人下瓦解，躲在窗後的懊悔、心碎、痛苦咬牙也要硬撐下來，因為為了兒子好再捨不得也要捨得，看到那一幕誰能不動容？有時候愛也沒有辦法拯救一個人，而放手也不一定代表捨得。愛的效力或許有限，但是愛一個人是沒有極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