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CMS

之前跟一個在美國念書的朋友聊天，他問了我「Mockumantary」是什麼？ 把Mockumantary打在電腦上你可能會被「拼音糾正」， 這個字其實是一個時代產物，而它就是由Mock（嘲弄）和Documentary（紀錄片）組合成的一個單字，用比較白話的翻譯就是「偽紀錄片」。

「偽紀錄片」是什麼？就是假的紀錄片（這不是廢話嗎？），但它卻是近年來好萊塢非常盛行的一種拍攝電影方式，該把他歸成類型電影嗎？還是紀錄片呢？亦或是劇情片？其實就這個新穎的辭彙來看，就知道要用一個基本的定義去規範這類電影是有困難的，因為這種電影有時候是有腳本設計、分場大綱和演員表現在原先設定上的；相對的有時候這些電影是沒有任何劇情的設定，完全由演員、攝影師、導演（也許這三者是同一個人）自由發揮，唯一肯定的是，「偽紀錄片」不管怎樣安排電影操作、不論他看起來多麼真實，它都是「假的」。

因此重點就是在這個癥結點上，「偽紀錄片」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這個問題的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整部電影的風貌給予觀眾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這種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不確切感，是很好操作的行銷手法，因為觀眾就是「好奇」，尤其是對於「真實事件」虛實感的問號，觀眾想要看到的是一種「真實」的事件，被「意外」的錄製下來，而不是鏡頭、表演、聲音全部都被設定完美的「電影創作」，偽紀錄片的競爭者是少數的，相對的票房就可以出奇的漂亮， 最後造就了「偽紀錄片」成為低成本、高票房的代名詞。

這種花個幾萬美金就可以回收幾億美金的生意你做不做？當然。 但是這也是歸功於「網路」發達後的社會現象所反應的市場機制。偽紀錄片不是一開始就非常成功的，1980年代就有不少偽紀錄片的出現，《Best in Show》、《Waiting for Guffman》或是《A Mighty Wind》，其中也包括了Woody Allen的《變色龍》，但是這些電影往往在獲得高度評價後就此結束，因為社會現象的差異而缺少了觀眾的共鳴。

因此我想先從1999年的《厄夜叢林》（The Blair Witch Project）說起，這部電影當年的成本是6萬美金，最後全球票房是2億5千萬美金，可怕嗎？這個可比林書豪崛起故事的電影，當年兩位導演Daniel Myrick和Eduardo Sánchez抱著沈重的拷貝參加當年的日舞影展兜售她們的作品，然而四處破壁後終於被片商ARTISAN買下，從一開始北美的單聽上映，到後來大破1億5千萬。不過我敢說如果《厄夜叢林》拿到1980年代賣，就算是華納兄弟買下版權也無法造成這樣的迴響，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網路」。

1999年網路（Internet）正要崛起，個人電腦搭配網路造成「地球村」的現象，因此「網路」變成電影可以操作的行銷通路，因此我必須說，如果你劈頭就走近電影院看《厄夜叢林》這部片，你一定覺得莫名其妙的走出戲院，但如果觀眾可以細心的瀏覽《厄夜叢林》的網站，這整個「布萊爾女巫」殺人傳說，一定會深植你心，你會想要知道那些可怕的殺童案件跟這個電影的關連、這三個大學生拍的畢業製作到底最後的結局是什麼？簡單來說你一定會先入為主的覺得，這個「影片」是警方在美國馬里蘭州發現的膠卷，裡面紀錄了三名失蹤大學生的最後身影，而他們的死因，一定就是和當地的「布萊爾女巫」傳說有關。

賓果！這樣的網路操作手法在當時瞬間造成網路熱烈討論，透過網路快速和無國界的特性，以病毒傳播的方式瞬間蔓延到全美各地；因此《厄夜叢林》的成功除了本身故事性的「新穎」外，配合網路的崛起現在，造成了「話題」（而非口碑），觀眾進戲院不是為了電影好看，而是在探究一個真實事件的「命案證據」（當然這個證據是假的），所以在模糊的認知下，這部電影就這樣成功了。

這個梗其實隔了蠻久才又被抓了出來，但其操作的手法和內容都大同小異，不過細節卻可以不斷翻新，因此我拿2008年的《柯洛弗檔案》為例，片商為了這部「大預算」（以偽紀錄片的規格來說）的電影，不但創造了電影裡面每一個角色的個人部落格（Myspace）、公司網站以及影片，每一個連結都和電影裡的劇情有關；包括了造成了電影中那隻「怪獸」的原因，其中與男主角公司的關連...等等，都讓身為銀幕外的觀眾有更多的參與感。

「偽紀錄片」就是要創造一個假象，讓你以為是真實事件的假象，如西班牙的《錄到鬼》系列、美國翻拍的《死亡直播》到近期的《鬼入鏡》系列，都是以廉價攝影機、手持鏡頭、素人演員為表演內容，塑造一個貼近觀眾的畫面感，這樣的感覺依舊脫離不了網路發達的社會現象，尤其在Youtube這類的視頻網站竄起後，「個人化新聞台」成為每一個人的特權，觀眾享受著跳脫劇本結構的驚喜、深具認同感的畫面設計，都讓偽紀錄片成為新興的類型電影。

下次有人再問你什麼是Mockumentary的時候，就可別說不知道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