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喜劇發展近年隨著喜劇演員博恩以及其所屬公司薩泰爾帶頭,讓更多的喜劇演員能夠被台灣觀眾看到,同時也帶動了整個產業的發展,相關的場地與活動甚至成為了許多閱聽人在下班或是假日選擇娛樂的媒介之一,也逐漸看到了喜劇文化在這塊土地上茁壯。
今年 11 月的最後一個週末到 12 月的第一個週末,台北舉行了台灣第一個喜劇節活動,串連了全台知名喜劇俱樂部、表演團體以及喜劇演員、表演者,以嘉年華的形式展開為期 9 天的活動,包括單口喜劇、喜劇拼盤秀、即興、漫才等,以及更多經典和新穎的喜劇表演。
台北喜劇節內容包羅萬象,吸引許多喜劇粉絲共襄盛舉。
不過相信至今還是有許多人認為,一個人站在台上講一個十幾分鐘的段子,就是所謂的「脫口秀」,不過脫口秀其實是談話節目(Talk Show)的音譯,其形式更像是一個主持人與一組來賓進行不同領域的對談,在美國可能涵蓋藝能、政治、運動,台灣則更以綜藝的形式呈現。
而喜劇節呈現的內容,其中一個最主要形式就是單口喜劇(Stand-up comedy),或稱單人喜劇、站立喜劇、獨角喜劇...等,演員通常必須準備一個充滿張力與「笑」果的內容,帶起現場觀眾的歡笑,而這樣的表演舞台也逐漸在在全台各地擴散,如台北的卡米地喜劇俱樂部、23喜劇、台中的來福好事、台南府城喜劇以及高雄喜劇開港。
有趣的是,這個有點偏向次文化的表演形式,歷史上其實很多知名演員在成名之前都曾是其中一員,他們藉由豐富的表演經驗與對社會的觀察,成為他們演藝生涯重要的養分。
單口喜劇(Stand-up Comedy)
賽門佩格,Simon Pegg
在成為「不可能的任務」班吉走紅全球之前,賽門佩格是一名優秀的英國喜劇演員與編劇,他與艾德格萊特(Edgar Wright)共同打造的「血腥冰淇淋三部曲」至今依舊經典,不過更早之前,在賽門剛從學校畢業後,他並無急著成為職業演員,反而展開了他單口喜劇的生涯,「當我從學校學習完戲劇、電影與電視並且畢業後,我開始接觸單口喜劇,除了這是我喜歡的東西之外,它也提供了我一定的自主權,如果我單純把重心放在演員並且坐在那邊乾等電話,我將不會有這樣的自主權。」
近年在各個類型電影都有出色演出的賽門佩格,早年也曾踏上單口喜劇舞台。
米高基頓,Michael Keaton
米高基頓和不少演員的成名路徑相同,並不是一夕爆紅,而是透過多年的電視表演機會才達到如今的位置,不過在他正式成為一名演員之前,大學時期的他也曾擔任過一名喜劇演員,在自己的家鄉表演一些單口喜劇,除了磨練自己的舞台經驗外,當時主要的原因其實是賺取微薄的生活費。
也因此,米高基頓在演出蝙蝠俠之前,其實是以兩部經典喜劇作品聞名,包括了 1982 年由朗霍華執導的《銷魂大夜班》(Night Shift)以及提姆波頓(Tim Burton)的《陰間大法師》(Beetlejuice),近年也可以在諸多得獎電影中看到米高基頓以不同的樣貌呈現他的多元表演。
擔任過蝙蝠俠的米高基頓,早年其實是喜劇演員出道。
鮑勃歐登科克,Bob Odenkirk
在《絕命毒師》(Breaking Bad)以及《絕命律師》(Better Call Saul)塑造出經典影集角色索爾古德曼(吉米麥吉爾)的鮑勃歐登科克,是當今最被低估的優秀演員之一,近年甚至跳脫過去的喜劇框架,在《無名弒》中扮演一名低調的退休殺手獲得好評。
雖然曾經身為單口喜劇演員,但他的喜劇生涯並不長久,「我無法講同一個笑話兩次然後不感到厭煩。」鮑勃在接受 Deadline 專訪時解釋,「一個真正的高手必須要很輕鬆自在地至少講 20 次,這樣的能力才能讓你維持多年。」
才華洋溢的鮑勃歐登科克,單口喜劇當然也難不倒他。
艾瑪湯普森,Emma Thompson
作為歷史上唯一可以拿下奧斯卡演技獎項以及編劇獎項的影人,艾瑪湯普森無疑是好萊塢最具才華的演員之一,她的表演跨度大,可以溫柔慈祥,也可以展露怪誕詭異,在各種面貌中甚至可以散發讓人焦慮的不安,而在她的生涯早期,單口喜劇同樣是她創作的重要基底。
艾瑪湯普森的單口喜劇生涯集中在 80 年代,那是一個女性喜劇演員匱乏的時代,甚至只要是女性上台就會受到不公平的待遇,而湯姆森多數選擇倫敦的慈善晚會作為表演舞台,主題往往是偏向左派的如反核、團結智利活動或是法律改革協會,「我懷念那些日子,那時候的左派仍然有幽默感,甚至有些事情還可以被開玩笑,現在想起來已經是古老且被遺忘的時代。」
金獎得主艾瑪湯普森在生涯初期也經過單口喜劇的歷練。
金凱瑞,Jim Carrey
加拿大演員金凱瑞是影史上的喜劇泰斗,近年你一定也會在一些社群的短影音中看到他年輕時期身為單口喜劇演員的片段;金凱瑞從多倫多的俱樂部開始他的生涯,在那邊他受到了著名喜劇演員羅德尼丹格菲爾德(Rodney Dangerfield)的注意,並邀請他一起展開巡迴,最終金凱瑞在洛杉磯喜劇俱樂部成為常客,他唯妙唯肖的模仿各個知名電影演員常常讓現場觀眾驚豔,進而開啟了他後續的演員生涯。
金凱瑞也曾在單口喜劇舞台上帶來許多精彩段子與模仿秀
過去還有許多我們熟知的電影演員,都曾經站上過單口喜劇的舞台,包括了傑米福克斯(Jamie Foxx)、至今還有在表演巡迴的克里斯洛克(Chris Rock)以及傳奇羅賓威廉斯(Robin Williams),他們都將自己在單口上的觀察與表演經驗轉移到後來的銀幕演出;而喜劇電影因為受到了美國類型電影的「培養」,觀眾往往能夠接到各種笑點的編排鋪陳;但是單口喜劇只有一個人,與有劇情推動、演員對戲完全不同,笑點的建構與風格也有很大的差異,目前大致可以分為幾個類別,身為觀眾也可以從中找到觀賞的甜蜜點。
首先是觀察喜劇,這個可能是最好上手或是最能夠得到共鳴的類型,使用這類型的風格就是針對生活做出觀察,進而找出幽默,通常是關於約會、食物、旅行,加入一些改編與戲劇化的成分,成為可讓人歡笑的故事;再來是趣事喜劇,其實和觀察喜劇有些雷同,但這通常並不是你的親身觀察,而是耳聞、傳言、謠傳,更像是一種都市傳說,而這些趣聞通常荒誕且不可思議的好笑。
薩泰爾這幾年舉辦了多場「炎上」,其實本質就是侮辱喜劇的精神,喜劇中心(Comedy Central )過去曾舉辦多次「火烤大會」(Roast)也是炎上的原型,來賓會對主角輪流無情的轟炸,不過這種類型千萬要注意別走心了,因為它就是一場表演。而有張力極高的侮辱,也有冷幽默的面癱喜劇,這類的表演者通常面無表情,用極其枯燥乏味的表達方式論述段子,甚至連 Punchline 都必須語調一致,這種喜劇風格往往會營造一個期待感,但通常最後會以一個轉折給予爆笑驚起,台灣的喬瑟夫為這類流派的代表人物。
侮辱喜劇的知名型態 — 「炎上」
議題喜劇,會針對現在發生的社會議題做出短評或是諷刺,例如政府現況、社會運動、階級結構甚至是種族,傳奇單口喜劇演員喬治卡林(Geroge Carlin)就以獨特的黑色幽默以及觀點針貶各類時事受到多個世代的歡迎,先前博恩夜夜秀的「欸」單元也是以此為基調;其他還包括了以雙關、押韻、字會轉換為招式的文字遊戲喜劇,以及最容易炒熱現場氣氛的即興喜劇,端看喜劇演員如何駕馭或是融合,不僅表演者找到最適合自己的風格非常重要,觀眾理解自己喜歡哪一種表演形式,對於投入單口喜劇甚至可以說是第一要務。
喜劇類型多元,就如同電影、影集一樣,觀眾也可以針對自己的喜好篩選想看的節目
在經歷了許多單口喜劇演員的推廣,台灣對於單口喜劇的接受度似乎已經踏過了拓荒時期,除了博恩足以展開全球巡迴演出之外,喜劇節也從台灣各地的喜劇場地彙集了數十位單口喜劇演員,風格多元、有男有女且實力堅強,其中在台北流行音樂中心的《G8高峰會》邀請到台灣目前單口戲劇的全明星陣容,兩天三場表演超過 1 萬名觀眾進場觀賞,都可以看到喜劇產業這幾年在台灣的發展以及觀眾接受度。
《G8高峰會》在喜劇節演出三場,口碑沸騰。
不可否認,台灣單口喜劇至今還是會觸動一些爭議議題,不過這都是喜劇文化的進展過程,喜劇演員必須要找到扶植環境與笑話邊界的平衡,而觀眾也必須理解這個文化背後的幽默風格,既然他是「演員」,目的就是為了表演與娛樂觀眾,在各種錯誤中,我們也許該學習的是不要相互對立,而是彼此調整理解,讓這個可以讓我們放聲大笑或是用不同角度思考議題的表演形式,能夠持續在台灣茁壯成熟。
喜劇演員與觀眾必須共同成長、理解,才能創造更健康的喜劇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