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爆米花看電影 爆編 翁瑞怡
講到好萊塢的夢工廠動畫（Dreamworks Animation），你會想起哪些經典？ 《功夫熊貓》？《馴龍高手》？ 《馬達加斯加》還是《寶貝老闆》？說起這些動畫電影，影迷絕對如數家珍，但你知道這些票房口碑雙贏的動畫，幕後也有來自台灣的推手？而且不只一位，還是兩位，這次藉著【爆米花看電影】全台獨家專訪，爆編我超榮幸訪問到夢工廠最新作品《壞蛋聯盟》（The Bad Guys）的其中兩位功臣：來自台灣土生土長的動畫監督王良元和燈光動畫師汪鼎元。
很想放大仔細瞧的《壞蛋聯盟》
改編自暢銷童書的《壞蛋聯盟》，從第一幕開始，就彷彿在看《玩命關頭》（Fast and Furious，對，是第一集，再加第五集的搶銀行）一樣的刺激，在試片室一個人也看得頻頻拍案大叫的我，忍不住在訪問一開始就和兩位幕後菁英分享這件事，才發現原來自己並不孤單！「在電影才剛開始敲定時，測試小組做了第一段測試影片放給大家看，大家都嚇死了！」燈光動畫師汪鼎元 Doris 分享。「那一段其實跟電影開頭很接近，主角們有一袋錢，衝到車子裡面，然後馬力加足這樣衝出去，錢就往後飛的那種感覺，什麼都做了一點，做了場景、角色、車子、特效，就是車子的廢氣、錢往後飛那些，什麼都試了一點。我記得我這樣看到眼睛都這樣直的，『這...怎麼做的？！』，完全不知道他們到底做了什麼東西，一看就是很2.5D，但是又看得出是3D，特效的部分，他們用了很多日本動畫的靈感，到底怎麼辦到的？」
難怪，在看電影時，一直想著好想把畫面放大，仔細瞧瞧到底是怎麼畫的。王良元和 Doris 不約而同提到《蜘蛛人：新宇宙》（Spider-Man: Into the Spider-Verse）這部電影，當時這部片於 2018 年推出時，將美式漫畫的 2D 風格融合在在 3D 動畫中，完美結合。「我們當然不想要照抄他們的風格。」動畫監督王良元提到。「可是我們希望觀眾看到這些角色的時候，它不完全是3D 的，可是也不完全是平面的、2D的，又不希望完全是手繪。所以你要怎麼樣掌握中間的視覺上的平衡，就需要我們非常多的嘗試！」Doris 也說：「這一整部電影基本上在科技上來講都是一個挑戰，因為3D 這個東西本身，從科技被發展出來到現在，在影視業上它主要的工作就是以假亂真。」光滑的表面、栩栩如生的效果，但這部電影要打破那樣的感覺。「你線條不見得是非常乾淨、非常的直、非常的圓滑，它有一點弧度，有一點那種不安定性，然後你可以設計很多不同的東西，連反光的形狀你都可以把它弄成是星星的形狀，或隨便你想要什麼樣的形狀都可以。這個在3D 來講，可以很複雜，也可以很難做。所以這部電影在前製的部分，他們做了很多的研究，花了很長的時間測試各種不同的方式，才把感覺抓出來，花了一段時間，但我覺得整個感覺非常成功。」即使到現在電影都完工了，還在做這部片電視廣告的 Doris，每天還是在抓這個感覺：「就到現在還在那邊拿捏，這個會不會太2D了？」
疫情改變一切
和這兩年的所有電影一樣，《壞蛋聯盟》也受到新冠肺炎的疫情影響，王良元和 Doris 都把工作帶回家裡，遠端上班。「公司一開始叫我們不要再到公司上班的時候，大家的反應都是：『OK，我要把電腦搬出來了！』」王良元回憶道。「每個人的硬體設備不一樣，家裡的螢幕也沒有色校正過，可能一剛開始，你做的紅色跟我做的紅色好像不太一樣，所以我們經過一些時間的調和。我是發覺，我們人是一個群體的社會，太久沒有實體見面，覺得還蠻寂寞的。有時候你遇到困難了。你沒有辦法找到你的同事或上司即時解決問題，有時候也是...情緒上會有一些焦慮。」
反倒是 Doris 適應得如魚得水。「我個人其實很喜歡在家上班，我很容易就可以集中精神去做。可能因為我平常會打遊戲，所以我在電腦前面的時間很多，家裡的電腦擺設，是我最熟悉，也是最舒服的，跟在公司工作不太一樣。但是在公司工作，有公司工作的好處，你可以隨時走到同事旁邊問個問題，面對面去想辦法解決問題，不用先打電話，再把什麼視訊軟體弄出來。然後在那邊滑鼠比來比去找問題，是有一段適應期，但適應完了後，我個人覺得還蠻不錯的，而且現在線上會議都會錄起來，要回去重播找重點很方便，這個是在公司工作時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Doris 笑說她唯一的苦惱，是家裡的兩隻貓會霸道的「佔住鍵盤」不讓她開工，這點是在家上班唯一需要克服的。（同樣身為貓奴的我立刻點頭認同！）
想進夢工廠？現在正是好時機
在好萊塢工作，又是在動畫界數一數二的大公司，相信這是許多動畫迷的夢幻工作！但究竟要怎麼樣、哪些條件才能成為他們的一份子？這題問已經在夢工廠品牌下待了近 20 年的王良元最準。「要有耐心是首要條件！畢竟動畫可能一兩個月都在同一個片段或場景上琢磨，我朋友有時看到我都會笑說，怎麼上個月來看你在做這個，這個月還是同一個畫面，你到底是在做真的還是在做假的啊？」他邊聊邊笑地說。「除了耐心，就是一定要會計較，我指的是求好心切，對細節的計較。我覺得這些反而比你學什麼的重要，我的同事就不完全都是學動畫本科的，有人是學數學的、建築，甚至有歷史、地理的，我覺得只要有熱情，都不是問題。」覺得每部作品都是新的挑戰，可以學到新的東西，是他待在夢工廠這麼長時間，都沒有想要換工作的原因。
而曾經為了夢想，遠赴紐西蘭威塔工作室（WETA DIGITAL）待過兩年（和大導演彼得傑克森、詹姆斯卡麥隆在同一個屋簷下工作！），前幾年才回到好萊塢進入夢工廠的 Doris，則是從小想當漫畫家，又愛打電動，進入這行好像蠻順水推舟的。「我高中那時候，看到《太空戰士VIII》的動畫，那個是第一個做的比較精細的3D動畫，那時候覺得，用電腦做海浪簡直是匪夷所思，怎麼可能！再加上那時候皮克斯（Pixar）是全盛時期，他們每出一部電影，大家就這樣驚艷，所以有點糊裡糊塗，不知不覺就跑去主修動畫，有點那種誤打誤撞的感覺。」她也鼓勵像她一樣愛打電動的朋友，真的對動畫有興趣的話，可以先上網自學玩玩看，一定會「戳出心得」！
當然台灣土生土長的教育，也在他們的動畫之路上有著非常重要的影響。師大美術系畢業，還曾經實習當過老師的王良元，就說當老師的經歷，對他現在的工作幫助很大。「關於美術的基本知識，給我一個還不錯的基礎，讓我在看一些東西的時候，可以講出一些道理給我的組員聽。另外當老師的經歷，影響我帶組員的方式還蠻大的，怎麼樣跟人家交流、怎麼樣說服人家來相信我給他的建議、怎麼樣給人家做一點心理輔導。這些都是很大的幫助。」
「我發現我同事不懂什麼是效果線！」Doris 則是因為從小愛看漫畫，發現在做這部片時，這件事變成大優勢。「什麼黑線啦、雨滴啦、青筋啦這些，對我們從小看漫畫、動畫的人來說，這些完全不用解釋，就是那樣。但我發現我有很多同事在那邊說：『這到底是幹什麼的？』、『為什麼一定要這樣？』、『為什麼一定要是黑色的？』就....解釋不出來，就是這樣！」難怪看這部電影時，我能這麼融入啊（笑）！
「寄履歷來我們公司！」王良元很認真地告訴我。「特別是現在這個時候，我的組員，有的人現在是在加拿大，有的人現在是在日本，我們都是遠端在做，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經過疫情有一個好處就是，大家都了解到，我們不一定要待在公司、待在同一個地點做事，組員可以在不同的地方，也一樣可以共同做出一個很不錯的作品出來。」懷有動畫夢的你，還不快行動！
動畫監督王良元
在夢工廠品牌下打拼近20年，從最早的《辛巴達：七海傳奇》、《鯊魚黑幫》一路到今年的《壞蛋聯盟》，只要你看過的夢工廠動畫應該都有他的名字。
燈光動畫師汪鼎元
雖然才進入夢工廠三、四年，但她不只做動畫，也做過超多大片的燈光、特效，像是《艾莉塔》、《少年PI的奇幻漂流》、《神力女超人》、《正義聯盟》、《明日邊界》….連環球影城的遊樂設施影片特效設計（小小兵和辛普森家庭）也有參一咖，2019年STAR WARS的電玩《星際大戰 絕地：組織殞落》也看得到她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