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 從《灼人秘密》解析電影符號的置入使用

2019/07/17|專題報導
by hsphere

電影是一場美麗且複雜的冒險,身為觀眾,我們總是帶著未知的心情進入創作者打造的世界當中,進而在播映與觀賞的過程中,製造出虛擬與真實之間的碰撞;所以我們可以說,有幾個觀眾就有幾個故事,因為每一個人的體驗都是私密且獨特的;創作者可以透過電影當中的手法,建構出觀眾想像的網絡,讓延伸故事更為巨大,而「符號」的建置與安排設計,就是最常見的手法之一;趙德胤導演全新的作品《灼人秘密》,即利用了非線性的敘事以及有趣的符號,製造出一場探索主角秘密的緊張過程,我們猶如一個旁觀者與批判者,利用破碎的線索重新拼湊一個完整的全貌,看似突兀且不斷出現的畫面、物件、台詞甚至是聲音,都是這場解謎遊戲中你不可錯失的元素,而符號之於電影究竟該如何置入使用才能恰如其分?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才能正確導入其符號意義?hypeSphere 從幾個層面與一些例子來分別解析。


說到符號與電影,不能不談羅蘭巴特(Roland Barthes)提出的「作者之死」,簡單來說,巴特認為作者在推出作品之後就已經不復存在,任何透過閱聽者思考出來的全新解讀才是重點,然而在進入重點之前,讓我們先把「作者之死」的論調反推到「作者」身上,巴特認為,各種文本其實是互相交織而成的織體,其中並沒有作者的激情、品格、情感、個行,只是以不同、不停的詞語聚合、符號編織、模仿、挪用而成,作者僅是文本的一個載體,後續產生的意義在閱讀的此刻被重新改寫;所以電影也就是這樣的概念,一個詞語符號的組合,而電影符號的使用,大致可以分成三個較為常見的領域:顏色、物件、以及敘事的形式與結構。

物件

透過一個物件當作傳遞符號,可能是電影當中最常見的手法,它可以是一件衣服、一台車子、一隻動物、一首歌甚至是一盤水餃;在《灼人秘密》中,趙德胤導演就利用了「水餃」這個食物當作一個有趣的符號運用,從包水餃、吃水餃到無所不在的出現,身為觀眾你會急於好奇這樣安排的用意,它像是森林迷宮的麵包屑指引著觀眾進入一個巨大秘密之中,水餃本身的「能指」就是一種食物,但埋藏在電影的設計之中,就會出現不同於食物本身意義的「所指」;另外預告中也可以看到演員在試鏡中為了拿下角色無所不用其極,甚至是趴在地上學狗叫也再自然不過,有趣的是,「狗」也成為了物件的運用之一,對比妮娜在家鄉演出《小王子》舞台劇中「狐狸」一角,真心奉獻與守候的個性,此外妮娜試鏡的房間號碼「1408」一樣是導演趙德胤的巧妙安排,《1408》是史蒂芬金於 1999 年發表的恐怖短篇小說,這間房間是擁有超自然意象的恐怖房間,直接帶出了這「試鏡房」之後帶出的懸疑劇情。

吉勒摩戴托羅(Guillermo del Toro)執導的《環太平洋》(Pacific Rim)乍看是一個暑期科幻類型電影,但同樣善於使用符號的戴托羅,在小時候森真子登場時,手上拿了一隻紅色鞋子,其實就在隱喻這部電影「成雙成對」的重要概念,猶如機甲獵人需要兩人駕駛才能順利駕馭;喬丹尼爾(Jordan Peele)在《逃出絕命陣》(Get Out)也以「闖死野鹿」與最後掛在牆上的「鹿頭」傳達諷刺的互文性,山姆雷米(Sam Raimi)執導的《蜘蛛人》特別更改了蜘蛛絲發射的設定,以「自體發射的蜘蛛絲」來比喻男孩青春期會發生的生理改變;另外當然,最知名的案例絕對就是《教父》當中的殺人橘子。單就水餃、鞋子、野鹿、蜘蛛絲、橘子的能指,都僅是單純日常生活上的物件,但在故事的推進安排上,就巧妙地成為了延伸思考的挪用。

顏色

以顏色的區隔去營造鏡頭當下的角色的心境、氣氛的改變,是電影創作中不可或缺的技巧,我們可以直接的從《灼人秘密》的預告裡看到導演在顏色上的運用,具有侵犯、不安與暴力的紅色像是糾纏主角 NINA 的惡夢,同時劇中劇的畫面又改變成塑膠綠、翠綠,一種假象虛幻的呈現,除此之外更有貼近真實打光的色調,可以想像趙德胤導演刻意的以顏色去劃分當下劇情的本質意義;用顏色傳遞特殊符號的例子,最知名的可能是史蒂芬史匹柏(Steven Spielberg)在黑白電影《辛德勒的名單》(Schindler's List)穿著紅色外套的小女孩,他利用抽色的概念去強調出紅色的差異性,至於她是否對比了片中開場的燭光,用於象徵希望,一直都是影迷多年來討論的重點,另外如《凱文怎麼了?》(We Need to talk about Kevin)也透過番茄祭、蕃茄罐頭、紅色洋裝、紅色油漆、按鈕去突顯暴力的無所不在。

敘事形式結構

以敘事形式結構去建構符號是最高明且困難的手法,簡單來說,諸多電影都是以一個看似簡單的故事敘述一個截然不同的議題,李安執導的《少年Pi的奇幻漂流》(Life of Pi)以一個船難的寓言故事講述人之於宗教再到探究信仰本質,奉俊昊執導的《殺人回憶》以一個真實事件改編的連續殺人案,暗指了南韓政府在 1980 年代面對民主化運動的反抗、極權時代的墜落至於自由思想的興起,克里斯多福諾蘭(Christopher Nolan)也以《全面啟動》包裝了製作電影的分工。

《灼人秘密》除了以物件、顏色當作符號武器外,在敘事上也打破趙德胤導演過去的手法,以破碎非線性的方式打破劇情全貌,表面上是一個追夢的甘苦內幕,但實際上身兼編劇與女主角的吳可熙和趙德胤則有更多的想法想要跟觀眾透露,在結構上以戲中戲、夢中夢、秘密中的秘密去揭開演藝圈的暗黑秘密,夏于喬與宋芸樺的選角效果,在故事的推動上也佔有了絕妙的作用,;蔡明亮導演曾說,「我覺得我電影最大的功能是變成天上的月亮、地上的一朵花,你看月亮、花朵,不會想看懂,不會想得到什麼啟示、知識,因為你有你自己的理解」,至於你對於《灼人秘密》的理解是什麼,記得去電影院找出解答。

相關新聞

留言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