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訪、撰文: Buff、責任編輯:Sebox
第 74 屆威尼斯影展在三個月前熱鬧落幕,而由吳宇森導演執導的全新作品《追捕》近日才在台灣上映,這部中日合作拍攝的動作電影,不僅有吳宇森作為號召,更請來福山雅治、河智苑以及《風聲》的中國演員張涵予共同領銜演出。狂熱球特派員在威尼斯影展時找到空檔與相當擅長拍攝動作電影的吳宇森導演進行訪談,提到這次拍攝動作場面的過程,吳宇森像個孩子似地非常激動,直說好像回到了年輕的時候,更解釋了究竟為什麼他這麼喜歡鴿子,快來看看吳宇森還有什麼趣聞要跟大家分享吧!
Q: 為什麼會想拍《追捕》?
拍完《太平輪》之後,剛好碰到高倉健先生去世,我非常懷念他。因為我從年輕時就非常崇拜他,也真的很欣賞這個演員;我們也曾說過要一起合作電影,但一直沒有機會。當他去世的時候,我非常傷心,很希望拍個電影來紀念他、向他致敬,也向六零年代我最喜愛的一部電影致敬。後來寰亞公司就提供這個計畫給我,重拍《追捕》。我正在尋找題材,一聽就蠻興奮的,就接受了這個計畫。後來我才知道原版的《追捕》在中國很賣座、很受歡迎,但以前我們在香港的時候只有看過,但沒那麼轟動,因為那時我們每個禮拜都能看一部新的高倉健電影。這是其一。
其二就是,看了故事以後,可以拍一部睽違已久重回我個人風格的電影,就是拿雙槍啊、鴿子飛啊,好像回到年輕時候(笑)我覺得蠻有意思的是,這個故事剛好發生在日本,一個中國人和一個日本人,在層層障礙中,怎麼樣從誤解到了解、到產生友情,這樣的故事我就好喜歡。因為我覺得我們跟全世界都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再加上,因為我那麼喜歡日本電影,一直都很想找個戲在日本拍攝。現在剛好有這個機會,還這個心願(笑)
Q: 女兒吳飛霞一直想要演您的電影,但聽說您有拒絕。這次為什麼答應讓她演出呢?
因為這是第一次在我的戲裡描寫女英雄、女殺手的故事,這不是從原著小說來的,是我們加的。也很高興跟河智苑合作,跟飛霞一起演女殺手,為這個電影多增加一分感情。其實她們兩個在戲裡都是悲劇人物,都是被利用的,最後都犧牲了,就像一些老電影的角色一樣(笑)。
Q: 白鴿對您來說有什麼特別意義嗎?
一開始是用在《喋血雙雄》裡,當我們拍攝到兩個英雄,周潤發跟李修賢,在教堂裡槍戰的時候;因為基本上這是第一次我的電影描寫人的正反兩面,他們雖然走的路不同,但內心都有一份同樣的正義感,他們的內心是純潔的。那我怎麼樣表現出來呢?用怎樣的蒙太奇手法把他們的內心真正的個性表達出來呢?怎麼樣把他們的英雄行為浪漫化呢?後來就想到,既然在教堂,不如就用白鴿子。
白鴿子在基督教裡是聖靈的代表,一種純潔的、充滿著愛與和平的象徵。所以,當描寫到英雄中槍了、犧牲了,我剪接進去一個鴿子飛過蠟燭的畫面,這樣就會連接、凸顯出他們內心純真的意念。後來用得蠻成功的,《喋血雙雄》也廣受歡迎,大家都喜愛那些鴿子的鏡頭。這就變成我的商標。後來的戲,有時候不想用,但影迷、工作人員,或是我的演員,就會問:導演,能不能加鴿子?(笑)但是大家都很開心。尤其是這一次在《追捕》裡,兩個男主角開始對打的時候,我就想要用鴿子。這個鴿子在兩個人中間產生了作用:第一就是幾乎挽救了他們的生命,第二就是讓他們停止鬥爭,兩個人應該做朋友(笑)。所以在不同的情況下用都有不同的意義。
Q: 之前看您的採訪說您相信「人性本善」,想請您談談對於「暴力美學」的看法。「暴力」跟「美學」似乎是很衝突的兩組詞?
「暴力美學」是宣傳人員、影迷給我的一個封號,不是我自己的。我覺得暴力是沒有美學的(笑)可能是他們覺得我的電影把暴力拍成了一種美感,而這個美感變成了一種獨有的學問。即這暴力不是單純的暴力,而是給暴力賦予另外一種意義。我當然對這個稱號很難有什麼解釋,但是我知道給我這個稱號的那些人,他們的用心是蠻好的,他們是用一種讚美的態度來給我這個稱號。但是我覺得,不管如何,我沒有刻意地去拍暴力、或是特別喜歡拍暴力的東西;我也喜歡一個優美的人生,拍優美的動作。其實我很多的動作設計都蠻有漫畫風格,尤其是我在動作裡加了幽默感,就是為了不要讓人感覺到暴力的殘酷。暴力本身是非常殘酷的。所以說還是讓人家覺得,雖然在暴力裡面,但我們也可以找到美麗的人生。難怪他們會給我「暴力美學」的封號,因為我很注重動作的美感、演員的美感,所以我用比較像歌舞劇、舞蹈的形式來拍動作。
Q: 聽說您受武俠片影響很深?
美國有個導演叫山姆畢京柏(Sam Peckinpah,代表作《日落黃沙》、《稻草狗》等),我有受他的電影影響。另外就是歌舞片,年輕的時候好迷歌舞片。所以我拍動作戲的時候用歌舞片的方式來拍,用舞蹈的方式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