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Jean
《王牌冤家》（Eternal Sunshine of the Spotless Mind）導演米歇岡德里（Michel Gondry）的最新獨立製作電影《The We and The I》，是關於一群住在紐約市的布朗斯區的青少年，他們每天搭同樣公車路線上下學的生活點滴，以及在學期最後一天的成長及變化。在畢業典禮上與朋友的道別並期待即將到來的假期之中的歡笑、愛情與淚水。
在最近一次與Collider的獨家訪談中，導演米歇岡德里提到關於拍攝這部電影的想法是來自於他親身的經驗，及尋找一個適合的學校願意與他們合作及選角的過程，並以客觀的立場呈現這些青少年的行為。他也提到了即將要在法國上映的《泡沫人生》（L’écume des jours），因想要探索一些全新的概念而產生了這部電影，是關於女主角因肺裡長了花朵而受這奇怪疾病所苦的故事，以及為什麼找來了法國女星奧黛莉朵杜（Audrey Tautou）合作的想法。
Q：關於拍攝《The We and The I》這部片的想法如何產生的？又是從何時開始的呢？
米：其實拍攝這部電影的想法已經存在我腦海裡很久了。在我青少年時期，大多數時間都在想一些關於女孩子的問題，我也有幾個要好的朋友，但不太喜歡成群結隊。但是，當我看到我的朋友們開始組成一個小團體後所產生的變化甚至個性的改變，那使我感到好奇。我永遠都記得，有一群男孩子同時跟一位女孩子約會，他們看起來就像是被利用了，但有時也會得到不錯的回應。在這樣的關係裡你可以同時看到愛與恨的相輔相成。這種奇妙的關係很吸引我，我也經常在許多不同的場合中發現相同的例子。我認為這是一個很有趣的題材。
Q：當你發現在紐約市找不到適合的學校願意與你合作拍攝這部電影時有感到很驚訝嗎？或者你有其他接替的合作對象？
米：當然，我滿意外的！因為我覺得這是一個對青少年來說很棒的計畫，既可以跟好朋友一起拍電影又有錢拿，就像是個暑期打工，並且還可以拿來炫耀！誰會不想呢？但就另一方面而言，我很清楚這些學校的制度。這些學校可能沒有足夠的設施來維護學生們的安全，但仍然非常關心學生的安全，所以他們也不想冒這個風險。因此，我也不是太意外！但我還是非常高興能與他們會面，因為我不是很熟悉布朗斯區這個地方，但因為他們的幫忙，使我更能瞭解並去描繪這個地區的生活方式。
Q：對你而言，不去評論這些孩子們的作為，而只是在電影中顯現他們的個人特色，是一個重點嗎？
米：是的，這只是因為一個很簡單的原因。事實上，他們都是很棒的孩子，並且也都非常積極且堅強。就算我要求他們不要表現得太刻意，但我也不會太強烈的要求，因為我不希望他們之後看這部電影時覺得自己表現不好。對我而言，不要表現得太誇張是很重要的一點。同樣的，我也不喜歡有一些電影的表現手法，有很多電影很善於操弄觀眾的情緒，使觀眾真的去討厭電影中的角色，我並不想要那樣做。你可以去喜歡電影中的某個角色，但同時他又帶有你不喜歡的一些特點。這樣就會抵消掉一些負面的情緒。
Q：當你發現，在面談學生的過程收集來的資料與你先前訂下的主題有眾多吻合的地方時，有感到驚訝嗎？或者，這也強化了其實每個不同地區的人民都有相同習性的事實？
米：嗯…兩者都有！首先，我真的滿訝異的，因為我確實寫下了一些確切的要點。我描述了一個孩子失去了父親，但也因此帶給他許多力量成為一個獨立自主的人，而在我面談的過程中就真的有這麼一個孩子。還有一個女孩子因為長相的關係被排擠。這些都是現實生活上真的存在的例子，絕不是陳腔濫調。他們的問題不管在任何地方、任何時間，我們都會遇到，但他們仍然是特別的。他們特別的地方不在於生長的環境，而在於本身都是獨一無二的個體。我驚訝的點是，還沒開始選角就有這麼多符合角色特性的人選出現。我不喜歡看人們互相競爭，於是我們將所有有興趣參與的學生都集合起來，使他們能在相處的當下表現出最好的一面，也不讓他們覺得他們其中有人會被淘汰。總共有35位學生，而我們也決定了他們將全數都參與演出。然後我們再慢慢的分配他們適合的角色。這就是唯一選角的過程，並不是經由競爭或淘汰，而是誰較貼近那個角色的特性。這就是我的本意。我不喜歡一些選秀節目，參賽者每個禮拜都要接受評估，然後他們就為了不被淘汰而越來越卑劣。我必須很仔細的確認他們是否對彼此都非常了解，我不想要像個導演一樣的干涉他們的表現。我會指導我的技術人員，但對於演員我試著盡可能的給他們空間。
Q：在這部電影當中，最令人感到悲痛及激起內心情緒的一段是關於一對年輕的同性戀情侶，這是真實發生在這些年輕人身上的故事，還是你希望他們呈現出的內容？
米：這都是他們親口告訴我們的故事。Luis 及 Brandon 在我們開始拍攝前就已經在一起了，他們告訴我關於他們在一起的故事，及其中之一甚至可能是雙性戀。當他們開口時其實有點不好意思。為了使他們感到自在，我建議他們交換扮演對方的角色。事實上，Luis 在電影中的表現非常驚人，但是我認為他面對鏡頭有點太過害羞，我也不確定他是否能詮釋好自己的角色，於是我們請他飾演Brandon。就當我們決定要這樣子做時，拍攝到一半突然聽到巴士的另一頭傳來爭執的聲音。Brandon 認為 Luis 將他詮釋得太過膚淺，因為他曾經因為一段關係的結束而傷心欲絕。Brandon 無法忍受在拍攝過程中看著Luis 表現得如此輕描淡寫。於是我將攝影機拿開讓他們繼續爭執，在那當下他們完全忘記攝影機的存在，當你看著他們突然哭了出來，這完全都是真情流露，就這樣發生了。對我來說，感到有點挑戰並難為情，因為他們是很好的朋友。在場的每一個人除了我，都跟著哭了，因為我必須要專注他們的表現並拍攝。他們就這樣大吵了一架，Brandon甚至衝下了巴士。我就這樣站在車外20分鐘，並記錄了一些東西，然後決定這也將成為電影中的一部分，他們也將繼續飾演對方的角色，來看看對方有什麼感覺。當你看到他們吵架時，這感覺是很真實的。對於他們可以這麼輕易就忘記攝影機的存在也使我感到很意外。
Q：每一部你所拍的電影都有非常不同的主題，對你而言拍攝一部非常獨特且能帶給後人震撼的電影是很重要的嗎？
米：是的，我是這樣認為。我想要去開發許多新的概念，並且促使我自己去完成一些較不尋常或看起來不可行的計畫。
Q：是什麼讓你想要拍攝《泡沫人生》這樣題材的電影呢？
米：拍攝這部電影的靈感是來自一位法國作家鮑里斯維昂（Boris Vian）所撰寫的小說，在法國每一位青少年都讀過這本書。就像傑克凱魯亞克（Jack Kerouac）的小說一樣，每個人都可以在這些傑出的小說中看到自己的親身經驗。所以，當我被邀請來拍攝這部電影時，我已經有許多如何將文字轉化成畫面的想法，因為這本書的內容就像是深植在我腦海裡。這部小說伴著我長大，且作者也影響了我很多。於是我有一些奇妙的感覺是，我可以將這部電影表現的像我本人的經歷且是非常真實的。
Q：又是怎麼樣的想法讓你想邀請奧黛莉朵杜來擔任女主角呢？
米：每次跟她合作我都很期待，我覺得她參與演出的電影都非常感人。我就是很喜歡她但有點難以形容。她可以同時詮釋一個健康的女孩，及一個為病所苦的病人。我很幸運能跟兩位我最喜歡的法國女演員合作，一位是他，一位是夏綠蒂黎朋（Charlotte Lebon）。她們兩位都是非常厲害的女演員。
《The We and The I》現正在紐約放映，將會於3月22日在洛杉磯的電影院上映。
訪談來源：
Collid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