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Sebox

1991 年推出《沈默的羔羊》（The Silence of the Lambs）的導演強納森德米（Jonathan Demme），在上週因為食道癌及心臟疾病的併發症逝世，過去所推出的電影作品包括《費城》（Philadelphia）、《瑞秋要出嫁》（Rachel Getting Married）、《戰略迷魂》（The Manchurian Candidate）等作品，都獲得相當好的評價，更以《沈默的羔羊》獲得五項奧斯卡獎的肯定。他的離去對於好萊塢許多影人來說都是相當不幸的消息，而在《沈默的羔羊》中與他合作的女演員、導演茱蒂佛斯特（Jodie Foster），日前於 Variety 的專欄中寫下了對強納森最真摯的致敬與感謝，也藉由這篇文章回憶對於這位優秀導演許多微小但美好的細節。（Variety）

強納森是能夠鼓舞每個人的啦啦隊，他就像是小聯盟棒球賽裡面的有點令人尷尬的爺爺，每當你給出了優秀的表現，他都會緊緊地抱住你，然後跳一段屬於他自己的強納森德米舞，他甚至會在抱著你的時候激動地搖晃著，以奇怪的小孩的聲音輕輕地喊著「耶」。他這麼做的原因就只是想要把你的自尊包進他充滿愉悅的毯子裡，而儘管他是如此地有熱情又像個小孩般地投射正面能量，在藝術創作的領域他可是如雷射般地專注。在創作的過程當中或許你會感受到一絲絲的隨性，不過他的角色其實是我們所搭乘的列車勇猛的車長，他知道這台車要去哪裡，他是如此的固執，以至於他不願意將自己的眼光離開我們的目的地。

當他寄來的電子郵件寫著「I wuv yooooos！」（一種裝可愛說著我愛你們的表現）時，他也可能是在說「馬戲團來到鎮上啦！」同樣地，當他覺得事情不大對或是受到不合理的對待時，他也會搖身一變成為一隻兇猛的老虎。

強納森將藝術視為一種「成為」的方式，在這個世界中找到你身處的地方，找出你所相信的事物，並為它挺身而出。他將自己帶入這些角色中，不論是邊緣人、被遺忘的人、未被充分理解的人，小女人、長期受到折磨的奴隸、對抗著愛滋的男同志...，他的攝影機為了自尊與目標而戰。

強納森的電影世界就像一個家庭，一個充滿快樂的男人、女人的社群，即便是拍攝現場都讓你感覺像是舞會派對一般，每個禮拜五都會有夏威夷襯衫日（Aloha Shirt Friday），拍攝結束也會有雷鬼音樂出現。他讓自己的朋友、劇組的工作人員擔任臨時演員或是配角，你永遠都不知道你會跟誰對上戲，甚至有可能是他的保母、滑軌攝影機操作員、他的母親或是一個從其他地方特別來探班的朋友。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沈默的羔羊》在奧斯卡登場的那一夜，強納森悠悠的致詞內容聽起來似乎沒完沒了，那是因為他沒有辦法遺漏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後來我們都拿這件事情對他開玩笑，但沒有什麼能夠比得上這些殊榮，在後台，每一個人都流著汗傻傻地笑著，張開我們的手臂抱在一起，就像一個家庭一起贏得了樂透獎金。

事實上，他們在頒獎典禮過後一個禮拜左右，在紐約舉辦了另一個派對，好讓強納森完成他的奧斯卡致詞，他拿起了麥克風，打開了他的嘴巴，思考了一下便離開舞台，留下喧鬧的笑聲。

聽強納森說著他的小孩就像看著一個人講著火是如何出現的故事，他的孩子們對他來說是如此榮幸能夠見證的奇蹟，他對他們是如此驕傲。而他的妻子喬安就是他人生的明燈，有時候他會突然停下來說「天啊！你能相信她是如此地美麗嗎？我的老天啊！」他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是如此幸運。

每過一陣子他就會打電話給我，隨意地聊聊最近讓他憂鬱的事情，好像我們昨天才見過彼此一樣，從電影、音樂到最近發生的事情，他的心思就像漩渦一般永遠不停歇，而這些聊天的內容都會回到「愛」這件事情上。他一生的任務並不是那些小小的成就，他想要爭取的是更大的目標：和平、愛、正義，以及...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