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ff 專欄 / 留下什麼,我們就變成什麼樣的孩子:談《怪獸與牠們的產地》與哈利波特系列

2016/12/12|
by Buff

於是,你以為一切都結束了,至少在2007年最後一集《死神的聖物》出版後,你是這麼想的。就跟你這世代的年輕孩子一樣,你的童年時期,在央求媽媽幫你買「巧克力蛙、柏蒂全口味豆」之中度過;你曾幻想斜角巷的樣子、想像穿過九又四分之三月台到底是什麼感覺,並且全然相信奧利凡德先生會幫你找到一根最酷的魔杖。你跟著哈利、榮恩、妙麗一起長大———當哈利在檞寄生樹下親吻張秋時,你的心臟像被人緊緊捏住(雖然你並不知道檞寄生樹是什麼東西);感到莫名其妙的雀躍當妙麗盛裝打扮出現在聖誕舞會、其目的只是要讓榮恩吃醋。你的年紀已經長到有能力理解主角三人之間的暗潮洶湧,包括哈利與榮恩之間極其微妙的競爭關係。當然了,你一直都覺得榮恩是比較酷的那個人,就像《魔戒》的佛羅多與山姆,兩人共生並存,就像一個人的兩面。


於是,故事就這樣繼續下去。哈利波特系列是那種,你知道它會有完結的一天,也知道它會有結局,但是,它似乎永遠在那裡。它已經成為一種存在(Being)、一種永不消逝的整體、一個你會想敘敘舊的老友,就像 David Bowie Leonard Cohen 一樣,在某種層面上,他們都已超越死亡。


於是當你聽說新的哈利波特外傳電影要上映時,你不禁變得有點猶疑不定:不僅僅是對電影的,同時也是對自己的———現在的我還能毫無保留、不帶一絲雜質、如此純粹的愛上某個東西嗎?已經長大的你,當然發現這晦澀慘淡的現實世界是沒有魔法的。大家都被工作折磨的半死不活、下班後累得只想回家睡覺、週末的娛樂是在家看Netflix。你心臟的某個柔軟地帶漸漸死亡,而你毫無知覺。偶爾———只是偶爾,你會想起那個瘦小的黑髮巫師,或想著要是能寄一封咆哮信給你老闆該有多棒。當然,只是想想罷了。


但最終你還是懷著猶疑不定的心情進了戲院,忐忑不安地在座位上等候,你發現你的手指在微微顫抖。片頭配樂響起,你一下子回到了13歲。主角紐特斯卡曼德完全是羅琳送給哈利波特迷的禮物。他代表了英國的一切:三件式西裝、領結、扣到最後一顆扣子的襯衫、大衣、皮箱、(過分)含蓄的情感表達,還有茶。他使你想起哈利,他們眼睛裡的某些東西簡直一模一樣。還有那些奇獸們,當你看到「玻璃獸」本尊時,嘴角無法控制地上揚。你喜歡柯林法洛演出的 MACUSA 安全部部長,還有他強勢、極有力量的揮魔杖動作,幾乎是無可避免地,讓你想起了「那個人」。你感覺重新看了一遍哈利波特系列,同時又看了一部美國巫師世界的新電影。你重溫了童年時期的夢,你現在正活在夢裡。於是,你知道一切都是可能的:在華麗與污痕書店工作、到盲豬酒吧喝一杯、在奧利凡德先生的注視下,第一次握住自己的魔杖。你進戲院前是個大人,出來後是個孩子。


魔法正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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