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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vis - Dear Diary

 

難以直視一個人墮入深淵而無法向他伸出援手。

/// 我現在很確定，大家也都開始注意到我

在一個「假新聞可以是真理，沒有人喜歡說出真相的人」的年代，當代最才華洋溢的演員瓦昆．菲尼克斯在世人面前跳了一支絢麗奪目、卻讓人難以直視的艷舞。

它並不是你的星期二夜晚英雄爽片，它只能勉強稱得上是驚悚片，《小丑》是一部負面情緒如此飽滿的悲劇電影，一場細膩刻畫的大型社會實驗。

雖然可能已經被講到爛掉了，但是《小丑》的許多絕美鏡頭確實會讓人聯想到1976年上映的極具爭議的《計程車司機》，同樣由勞勃．狄尼洛飾演「悲劇英雄」Travis Bickle。

兩部電影皆是在探討來自社會底層、遭人忽視、身份危機、對未來失去方向的「社會邊緣人」，在「已經沒有什麼好失去，只需要悲慘的一天」時，將如鳳凰般蛻變成傳奇般的「存在」。

/// 要不英雄般的壯烈犧牲，要不看著自己墮入成魔

2012年科羅拉多州槍擊事件，當《黑暗騎士：黎明昇起》上映時，槍手「致敬」小丑在電影院展開大屠殺，造成12人死亡。不少人擔心《小丑》的再次上映將會引起更多暴力事件，洛杉磯警方更表示「將會對戲院地區嚴陣以待」。

對此，導演 Todd Philips 表示基努李維所飾演的《捍衛任務》系列槍殺百人，「為什麼《小丑》就要被不同的標準加以審視？老實說，我認為這一點道理都沒有。」

「如果今天我跟你說，有一卡車的士兵會被炸死，或者一群幫派份子遭到屠殺，沒有人會大驚小怪。但如果我今天告訴你一個市長會被殺死，那麼大家就會陷入恐慌。」

－小丑，《黑暗騎士》（2008）

當然，電影並不鼓勵「反派英雄化」（是嗎？2019年，我在看著你），並不是鼓勵引起共鳴的觀眾應該效尤丑爺，只是說不難看出為何部分觀影人評論《小丑》是一部極具煽動性的電影，因它在「一個凡事過度美化的年代」是一部如此「政治正確」（如果你是在婊這個概念的話）的電影。

正如瓦昆在受訪時所說：「電影沒有義務教觀眾什麼是道德。」

/// 罹患精神病最糟的是，大家都期待你裝沒病

記得今年六月看見「報導者」撰寫有關「精障社區遭到抵制」的系列專欄，那是近期最令人感傷的文字系列之一。對臺灣人來說，特別是在《我們與惡的距離》開播後，社會大眾終於開始願意「稍微」移開手機視線，關注一下經常被冷嘲熱諷、遭到排擠的精神病患。

對大部分影眾來說，也許這就只是一部「會得獎的電影」；但對少部分的民眾來說，這是「每天都在上演的真實故事」。

是的，你可以說《小丑》並沒有什麼劇情內容，它確實就只是一部闡述「虛構角色被社會逼瘋」的過程故事，然後剛好瓦昆．菲尼克斯出神入化的演技讓人高潮。但我覺得這正是電影想要表達的，更是「小丑」這個角色之於「英雄」最經典的意涵：

面具之下可以是任何人，但任何人只要經歷悲慘的一天就會發瘋。

寫到這邊，稍微可以試著用精神病患的角度看世界，

/// 親愛的日記

我有好多話想要對你說，但我不知道如何表達。難過的時候我會大笑，難過的時候我不知該如何大哭，我很想很想知道自己怎麼了。似乎沒有人可以給我答案，醫生就只是叫我吃藥，他們真的在乎我嗎？他們真的有在聽我說話嗎？

每一次菸抽完了，狀況似乎都沒有好轉。我的媽媽總是告訴我要臉上掛著微笑，我真的很努力試過了，但是我討厭人們忽略我的感覺。我不喜歡那種感覺，非常不喜歡。我想要聽見的是笑聲，而不是嘲笑聲。

事實上，他們讓我覺得自己的存在好沒有價值，我到底是為了什麼，要為這冷漠的世界帶來歡笑？如果他們不笑，我就講笑話給他們聽，如果他們不笑，我就大笑，但是你們為什麼不笑？

今晚，有個笑匠死在紐約街頭，沒有人在笑，哈哈，親愛的日記，這不好笑嗎？有什麼是比一個笑死的喜劇演員還更好笑的？老實說，我想不到更好笑的笑話了。我以前以為我的人生是個悲劇，現在回頭看來，原來我的人生是個喜劇。

我找到我的使命了，我只希望我的死比我的人生更有價值。

也許某一天我會如鳳凰般浴火重生。

愛你的，亞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