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欠我一個道歉》陽痿到揚威
全片除了拍案叫絕、峰迴路轉的法庭戲碼外,全片貌似可以從一個奇特的視角觀察。
“Insult”翻譯成「侮辱」,在語言或行為上,傷害、貶低人格的暴力,使被害人產生羞辱、慚愧的心理狀態。
猶記在國一時候,被同學罵三字經時,人通常是呆住的、軟化的、無力抵抗的,尤其當辱罵的「三字經」內容指涉跟「性器官」相關的語言文字,人更是無法有所作為,只能看著「勝利者」(叫囂者/辱罵者/攻擊者)從你的身旁走開,而他的臉上通常是「驕傲的」、「剛享受過女人的」、「強暴過的」、「我就是看不起你的樣子」與「帶有優勢的」,因而使人受委屈、受創傷、無法站立,只好默默低下頭來。
是的,我就得看著霸凌者在我身旁總是頭抬著高高的走過,也從此喪失了應有的地位,在那個班級中成為默默的人。
《你只欠我一個道歉》中,整起事件的起因是因為東尼家陽台的排水管,而東尼當時正在澆花。
破裂的排水管將東尼製造的水波及到正在討論建築工程的葉瑟。
如果把排水管看成東尼的性徵的話,那是個破裂的、無法正常作用的。
排水不正常就像男性小便無法對準而潑到隔壁的,但在電影中,是故意把小便潑到別人身上,也算進一種侮辱的範疇之中,如果是有同理心的人的話,大概會賠不是的道歉,也心甘情願接受排水管修理。
但東尼將修好的排水管用鐵鎚打碎,所以,他就像是故意將尿尿在別人身上的小鬼頭,又或是指出他不想修理,因為他的問題被人發現出來,就好像多數男人不會願意承認自己性功能有問題或是被他人說「無法讓那話兒正常站起來」,而真的站不起來的男人都會猶豫幾秒後回嘴說「沒有」,而非正面直接地說「那又怎樣」。
如果以這樣的思維探索本片。
東尼跟太太一直想要有個孩子,我們會發現他跟太太努力多次,卻都以流產告終,最後差點因為意外而流產。他們倆人生下早產兒,雖然沒有明顯說明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以前的流產紀錄,可能問題在母親的體質,但至少我們知道,自從兩人成立家庭後,家裡一直是夫妻兩人,沒有小孩,表示男性或女性沒有辦法發揮完全。
輾轉難眠又斷了肋骨的東尼半夜睡不著去修車廠工作,卻搬重物而昏闕,正當東尼太太打算拯救在修車廠昏倒的東尼,因而間接或直接導致流產,而表現父親、男人的失能讓孩子無法獲得一半的保護。而違反醫生指示而去搬重物的行為,也是出於一種「逞強」。而這個「逞強」的思維讓他在初審法庭中想要一個單打獨鬥,不請律師,自引法條對抗法官,想必是個不智之舉。
上訴後,東尼選擇的律師,是位經驗豐富、握有大權、曾是反抗軍的傳統父權代表,底下有著一堆員工,乘坐黑色禮車,風光至極的一位「理想男人」,而他卻沒想到「理想男人」老了、倒縮了、皮變皺了、力不從心了,而時常讓父親軟化的,通常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就算是傳統社會中的「嚴父」,女兒一定會讓父親「默默」流淚的,要不就是「擺出逞強、話都聽不進去的樣子」,因為他知道他會開始寂寞,缺少一位可以寶貝、佔有的對象。
而逞強的方式有許多種,電影中,語言、白紙黑字的法條、敲碎修好的排水管的鐵槌、重物(汽車電池)、預備防備夜裡突襲用的手槍或是BMW車,以及他的基督黨信仰(基督教是很父權的信仰),妙的是,以上的東西不是東尼自己身上的,都是得來的,而最後還擊成功的居然是自己的拳頭。
法庭訴訟中,不停的揭發真相,代表即便是陽痿的私事也會被供出來,因而讓自己更成為他人眼中的笑柄,再度公然受辱一次。
所以,傷疤會被揭穿。東尼一家是內戰的難民,而東尼一直是受害者,但他不願當受害者,故寧願當一位擁有威勢的人,但了解原因後,便可以得知這是一種逞強的行為,他轉化成為一個施壓者,而內心的傷口默默地壓在自己心頭上。
而唯有和解,才能讓自己的傷口癒合。
東尼的故鄉盛產「香蕉」,但發生內戰,十歲的東尼跟父親兩人徒步沿著鐵軌逃離故鄉,從此再也不回去,直到案件終結以前才回到故鄉,躺在香蕉田裡頭,擁抱日陽的光,最後可以發現他家的排水管也被處理好了,而整起訴訟也和平收場,他的陽剛似乎恢復了。
圖片來源:IMDb
文章來源:https://www.inmovie.com.tw/article/110107
【隨影而論】《你只欠我一個道歉》| 黑鮪魚 X in微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