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芬奇(David Fincher)可能是 90 年代末以來美國最重要的電影導演,生涯僅僅拍攝過 10 部電影長片,不算是多產作者,但是他的電影節奏精準、故事精彩,角色刻畫深刻,幾乎獲得影迷、媒體的一致推崇;不過如果重新檢視大衛芬奇的電影作品列表,會發現一個非常相似雷同的「價值觀」,他善於透過犯罪劇本,建構一個對資本主義社會的厭惡與批判,他會重新定義既有的二元論,如善惡、正邪、貧窮富裕、正直欺瞞...等等,讓我們在大衛芬奇生日這天,重新回顧、思考他在諸多作品中暗藏的私密世界觀。
《火線追緝令》(Se7en)) — 社會邊緣人
在歷經《異形3》(Alien³)的失敗,大衛芬奇在他的第二部電影長片《火線追緝令》就繳出了驚人的成績,想到這部電影的角色可能會落在布萊德彼特(Brad Pitt)和摩根費里曼(Mogan Freenan)身上,但其實凱文史貝西(Kevin Spacey)飾演的反派連續殺人魔約翰杜(John Doe)才是整個故事的始作俑者,而在他的日記內可以發現他對於社會的失望與無法融入人群的病症,以人們寄託的宗教「七宗罪」去諷刺活在體制內的人們從頭到尾都沒有正視自己犯的過錯。
《致命遊戲》(The Game) — 精英階級的假象
由影帝麥可道格拉斯(Michael Douglas)主演的《致命遊戲》是一個很有趣、緊張、高明且曲折離奇的驚悚電影,不過仔細思考你會發現麥可道格拉斯飾演的成功企業家坐擁豪宅、事業體龐大,但是卻有著不開心的童年、孤獨的生活和空虛的靈魂,透過這場「致命遊戲」他才重新體悟親情的重要、生活的刺激以及看到不一樣的內心世界,尼可拉斯這個角色在《致命遊戲》中就是導演大衛芬奇對於精英階級的不滿和攻擊,那些穿著西裝筆挺玩著金錢遊戲的金童們,褪下光鮮亮麗的外表,也不過如一般一樣是血肉之軀罷了。
《鬥陣俱樂部》(Fight Club) — 反社會的聖經
原著小說已經夠驚世駭俗,大衛芬奇卻拍出了一個經典改編《鬥陣俱樂部》,片中有許許多多對於社會現象的批判與革命行動,拿到真實世界也許過於偏激,但是探討艾德華諾頓(Edward Norton)飾演的主角從事的工作,會明確的瞭解這個看似健全、光明的社會體制,總有著骯髒、齷齪、見不得人的秘密,這些秘密像是癌細胞一樣流在社會血管裡,慢慢侵蝕、慢慢佔領,而那些不重要的人物就這樣被淘汰、消滅。
《戰慄空間》(Panic Room) — 物質的慾望與束縛
《戰慄空間》是大衛芬奇被低估的作品之一,故事線簡單、場景單一,演員表現精彩(現在想起來,本片的主要演員有三位拿過奧斯卡演技獎項、一位拿過法國凱薩獎),但是一個住在紐約的富商前妻,陰錯陽差因為劫案而躲進「 安全室」,如同因為物質而被束縛在窄小舒適圈的強烈比喻,也偷偷諷刺了紐約曼哈頓都市人婚姻的廉價。
《社群網戰》(The Social Network) — 成功的邪惡代價
當年在奧斯卡以強大氣是入圍多項大獎的《社群網戰》雖然最終沒有如願成為大贏家,但是不減大衛芬奇以「校園電影故事架構」講述一個「混蛋企業家的成功史」的成功,如此創意從電影開頭就斬釘截鐵的告知觀眾臉書創辦人馬克佐克柏就是一個「混蛋」(Ass Hole),而從他爭議性的崛起、壯大到被共同創辦人控告,不禁讓許多觀眾思考,要成為一個成功的企業家、打造一個全球性的龐大公司,要犧牲什麼樣的良知?要放大什麼樣的邪惡才能如願?
《龍紋身的女孩》(The Girl With Dragon Tattoo) — 說不出口的正義與邪惡
改編自「千禧年三部曲」的《龍紋身的女孩》是一部以「沈默」代替「溝通」的推理電影,而這樣的主軸讓本片的氣氛相當壓迫,不過轉個面向思考,患有亞斯伯格症的麗茲與隱瞞家醜的亨利克,就是一種沈默的正義與邪惡,兩者都代表著不一樣的力量,但同時也反映出社會上許多不為人知秘密所引發的罪惡,就像麗茲武裝的外表一樣,難以親近、發掘,而她又不嘗是一個在社會邊緣掙扎尋找定位的可憐靈魂?
《控制》(Gone Girl) — 大眾媒體的殺人武器論
看完《控制》,會對婚姻感到恐懼,會對艾咪的冷血感到驚訝,但其實這一切都是「輿論」的恐怖,都是「媒體」的渲染,也都是大衛芬奇的陰謀;撇開中產階級的潰敗與父權主義的荒謬在本片的有趣定位,艾咪如何用縝密的計劃讓大眾思想將尼克塑造成一名不忠不義、冷血出軌的丈夫,才是精彩之處,反證現今的大眾媒體,不也是因為沒有道德作為基礎的報導,輕易的判定一個人的生死而造成那些看不見的動亂嗎?一句話、一張照片以及一個定論,就足以成為最致命的殺人武器,不讓雙手沾上半滴血,卻永遠難以清洗乾淨。